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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者们》读书笔记

2024-07-18 来源:欧得旅游网

《漂泊者们》读书笔记

  记忆是春:你好!

  你问我读过余秋雨的《漂泊者们》没有,我当时没有印象,依“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圣训,回答说:“没有。”余秋雨的文章前几年读过不少,他的文集我就有《文化苦旅》、《山居笔记》、《千年一叹》、《霜冷长河》几本。《文化苦旅》、《山居笔记》看得细一些,后两本只是粗略地浏览了一下。时间一长,印象模糊了,能记得的只有《道士塔》、《夜航船》、《风雨天一阁》、《抱愧山西》、《信客》等篇什,《漂泊者们》确实没有印象。

  余秋雨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学者,他的散文意境空灵,充满思辨色彩,蕴涵着浓郁的书卷气,作品畅销,似在情理之中。正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丰厚的版税,不绝于耳的阿谀声,接连不断的约稿信,使余先生寂寞难耐,先是厚积薄发,再是搜肠刮肚,最后是江郎才尽。一个著名的、堪比大师的学者,靠在电视台当评委,故作高深,糊弄一群没有多少文化的青年歌手维持知名度,实在让人感到悲哀。因此他的作品只有早期的《文化苦旅》、《山居笔记》可读,后边的作品则充满卖弄、故作高深和王妈臭裹脚似的喋喋不休,使人不忍卒读,完全是市场和出版商催生的、不成熟的作品。就像是施了催熟剂的西红柿,好看是好看,只是没有了原有的品味和营养价值。好了,不说也罢,搞文学评论非我才学所能胜任,再说下去便近于人身攻击、泼妇骂街了。

  就说《漂泊者们》吧。与你交流的第二天,我翻看了余秋雨的《文化苦旅·漂泊者们》。比及看到一个华人攻读了8个博士学位一节时,才发觉过去读过这篇文章,只是对题目和其他内容已经淡忘了。就像余先生自己在《莫高窟》里说的“人世间最有吸引力的,莫过于活得很自在的人发出的生命信号。”余先生作品里最能打动我的,就是那些具体写人的篇什。是那一个个不同常人的人的不平凡的经历打动了我,而不是余先生空泛的议论和华丽的词藻。重读《漂泊者们》,在一个个漂泊者身上,我影影绰绰地看到了自己失魂落魄的灵魂的影子。

  我16岁离开胞衣之地,到如今已值壮年,肢体颐养得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与旧时的玩伴除了客气,已没了共同的言语,故园除了年迈的父母和亲情,已没有了能够安葬我灵魂的锥地片瓦,精神颓废、浮躁、势利、敏感、娇气、冷漠,生活奢靡、浪费,在农民眼里,我就像前些年样板戏里唱的,是一个“沾染了资产阶级坏思想”的异己分子。但30年的城市生活,工业的烟尘酸雨,甚至是自来水里的漂白粉,都没能淘洗尽我骨子里的农民意识:木呐、守旧、功利主义,不经常洗澡、对付着过日子。自小生活在城市里的妻子和老朋友经常骂我“老农民”、“农民意识”。我觉得自己是同时被城里人和乡下摒弃的“边缘人”,就像生生拔起的秧苗,被生硬地安插在充满钢筋水泥的板结的、名叫“城市”的这块土壤里,死乞白赖地没有张力地活着。又像沙漠里随风飘转的飞蓬,被时风拔断了既有的根,却未能找到新的能够滋养生命的土壤。身居城乡接合部,灵魂也在城市与乡村的边缘孤独地徘徊、游荡。

  一次,与王西凉教授闲聊,教授说他退休后,打算在农园赁几亩土地,莳花务菜,过一种陶渊明式的田园生活。后来王教授诗集出版,我在《贺<王西凉诗稿>出版口号二首》里曾写下“最是农园归田计,每令余生羡鱼情”的句子,借以表达莫逆于心的心情。王教授著述颇丰,名满关西,算得上一方大儒。退休,不追求三不朽,却在向往田园生活,大约也是一个漂泊者吧!--受职分所限,老了不能叶落归根,于是等而下之,亲近田园,亲近土地,或许也就亲近了他理想中的灵魂的栖息地吧?

  如此想来,从一出生就没离开过土地的农民,却是一群精神的安逸者、富足者。在农村,一位面你而来的老者,衣着破旧,蓬头须面,甚至步履蹒跚,但却无法遮掩他发自骨子里的自足与坦然。他们的精神从来没有空虚过,从来没有迷惘过,甚至面对天灾人祸,病痛苦难,他们都能从容面对,很少怨天尤人 (我喜欢读余华的《活着》,就是他淋漓尽致地描述了农民的这种精神状态)。冬天,他们就知道春天该干什么,夏、秋该干什么。他们知道自己今天在干什么,明天的归宿又在哪里,因此从不避讳和恐惧死亡。就像我80岁的老母亲,在身康体健的时候,亲手为自己缝好老衣,眼看着工匠们为她做好寿材,平静地向儿孙们交待自己的后事,那语气,安详得就像在叙说陈年的旧事。难怪上古时期的老农要把自己冬天晒太阳的体会献给虞舜。他是在像哲学家、宗教家一样悲天悯人,不忍看到人们痛苦、迷惘、不安地生活。舜帝倘能听从老农民的建议,躺在新翻的犁沟里,感受到冬日阳光的温暖,却无法像老农那样得到内心的宁静与满足。

  我经常路过城市广场,见路边花坛围栏上长长地坐一溜“城市老人”,——一群挣扎着如我一样离开故土的漂泊者。他们没有、也不可能学会像真正的城里人那样跳舞遛鸟、看猫养狗、品茶听戏,安逸地享受城市生活。衣着光鲜,却目光空洞、迷茫,衣食无忧,却恐惧病痛、死亡。一个农民尚知道祖家坟山是自己最后的归宿,居于城市的漂泊者,却不知道自己的躯壳经过丙丁之浴,灵魂爬出火葬场高高的烟囱之后,被风吹向哪里。

  余生也晚,庶务缠身,不能似王教授那样洒脱。疏于生计,也不能效陶渊明那样挂冠而去。心欲静而风不止,生命被慢慢地销蚀、风干。想着自己离开胞衣之地,百年之后也像许多“城市老人”一样化作一缕青烟,注定成为孤魂野鬼,继续接受孤独的煎熬。写到这里,不由悲从心来,恰音箱播放的音乐里,古琴砰地一声弹拨出一节低沉的空弦泛音,心头一颤,眼角不觉也湿润了:与归,与归,吾胡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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