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父爱,无声,淡淡,静静,宛如冬日里浅浅溪流,细水长流,在我身边悄然围住我,释放温暖,陪我度过一个又一个寒冬。
夜深了,偌大的房子里唯余滴答钟声,预示时间的流逝,从指缝间,淌向不知名的虚无。十点,准时而悠长的吱呀声打破了这将要凝固的寂静,爸爸站在门旁,深色大衣上带着冬夜的寒气,呼出的气体使他的脸庞看起来朦胧且不真切,一如我那被沉重的负面情绪模糊了的心。
“爸,回来啦。”我习惯性地打招呼。
“嗯。”爸爸点了点头,从鼻子里逸出这声回答。
房子又陷入了沉默,只余吱呀关门声与窸窣的布料摩擦声。
爸爸看了我一眼,便走进厨房,我以为他要吃宵夜,便要从沙发上起来帮他。不料爸爸很快便出来了,手上没有装食物的托盘,只有一杯用玻璃杯装着的乳白牛奶,在空气中冒着丝丝热气。爸爸将牛奶轻轻放到我面前,便转身进了卧室。
我知道他是要洗澡准备睡觉了,于是我也准备起身。可那只是徒劳:沉重的负面情绪宛若铅制的枷锁,将我牢牢锁住。我徒劳无功,只能握住手中那杯温暖的液体,静静的忍受负面情绪的怒吼。
不久,爸爸出来了,他换下了平日沉重的西装,穿上温暖柔软的睡衣,手里拿着一叠资料,做到我身边,静静地翻阅起来。我以为他是在为工作做准备,便没有打扰他。房子又陷入了沉默。
“没事的,不论什么,咬咬牙也就过去了。”爸爸突然说了句。
我不懂他是指什么,便含糊地应了声。爸爸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也将他腿上的毛毯往我这拉了拉,盖住我早已冰冷的脚。
时针无声地将日子翻过新的一页,与分针不谋而合地形成三十度夹角。
我放下早已空了的玻璃杯,清脆的玻璃与大理石的碰撞声,好似一把钥匙,打开了那沉重的枷锁,将我释放出来。我终于有力气起身回房,合上眼的一刹那,我突然想起爸爸早上不是还要出差吗?我无暇多想,便沉沉地睡去了。
早上,挂在门旁的深色大衣已随主人离去,桌上那空的玻璃杯已洗净放于架上,而我昨晚座过的地方,旁边放着一本体育杂志……
无言的父爱,淡淡的关怀,静静陪着我,陪我度过严寒,宛若那山间的细细暖流,淡却带着如醇酒般的芳香,温暖着我,淡淡的,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