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誉为“杂交水稻之父”的袁隆平,在三亚试验基地做过一个梦:梦中杂交水稻的茎秆像高粱一样高,穗子像扫帚一样大,稻谷像葡萄一样结得一串串,他和他的助手们一块在稻田里散步,在水稻下面乘凉。
这是多么美妙的梦境!谁能不为一位水稻科学家对事业的如醉如痴,梦魂牵绕,发出由衷的赞叹呢?
袁隆平投身杂交水稻研究,一干就是几十年。他说,搞这个研究工作,是很苦的,头上有太阳晒,脚下是泥和水,但是在这里有希望,有目标,有成果,所以只感到快乐。几十年来,他基本上是默默无闻,孜孜不倦地从事他的研究。衣着简朴,饮食清淡,闲时拉拉小提琴自娱。
他的快乐,他的充实,来自他所执著的事业。他总结说,自己一是不怕失败,搞研究难免有失败,怕失败就不要搞研究;二是淡泊名利,人活在世上,要高尚一点,不要斤斤计较名利得失,过于计较,一旦得不到就很不痛快;三是生活俭朴,身体要好。这是一位做学问的人的人生三昧,很值得玩味。
从本质上讲,这也是一种思维方式。做学问,要耐得住寂寞,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气概,不趋时,不趋利,不赶时髦,不做“时尚才人”,不要把自己当“商品”。“郑之鄙人学为盖。三年而大旱,无所用,弃而为秸槔。三年而大雨,又无所用,则还为盖焉。未几,盗起,民尽戎服,鲜用盖者。欲学为兵,则老矣。”(《孟子》)不顾自己的实际情况,哪里钱多,就往哪里钻。搞文学专业的改行当律师,学遗传的去当会计,学考古的偏往仕途上挤……所谓“跳槽”,往往给自己出难题,结果像郑人一样,成了失败的典型。带来的是喜还是忧?假如做学问的人一味适应“市场需要”,想要多出几个袁隆平这样的科学家,其可得乎?
除了跳出“市场”思维模式,选择自己的专业,还要根据自己的性情所近和能力所及。在这点上,胡适有一段话说得很好,他说:他已经六十二岁了,还不知道究竟该学什么,还在东摸摸,西摸摸,“也许我以后还要学水利工程亦未可知,虽则我现在头发都白了,还是无所专长、一无所成。可是我一生很快乐。”他没有依他人的外在的标准去学时髦。“我服从了自己的个性,根据个人的兴趣所在去做。希望青年朋友们,接受我经验得来的这一个教训,不要问爸爸要你学什么,妈妈要你学什么,爱人要你学什么。要以自己性情所近,能力所能做的去学,这个标准很重要。”(《胡适口述自传》)
生态环境对种水稻很重要,古人概括为任地、辨土、审时,违背这些自然规律,就叶大实少,多粃厚糠,食之不香。做学问也是如此:“强扭的瓜不甜”,也要看“天时”、“地利”,不能光盯着几个钱。从心理准备上讲,心猿意马难以到达彼岸,束腰禁欲,也不会爆出灵感的火花。袁隆平赞成这样一个公式:知识+汗水+灵感+机遇=成功。假如去掉“灵感”,就是“苦行僧”的哲学。灵感产生于快乐,产生于“性情所近,能力所及”的专心致志——这是成功的关键。
人生倏忽,把生命的光束集中在这一点上,深入地学下去和做下去,心无旁骛,才会有所成就。色诺芬说得好:大黄牛心目中的上帝,也只是一头牛。
作为“杂交水稻之父”的袁隆平,他把理想、生命和爱付诸自己的事业,他的人生是快乐的,他的梦也是快乐的,温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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