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灵》是美国著名导演导演斯坦利·库布里克在1980年拍摄的电影的作品,改编自史蒂芬.金的小说。作为旧好莱坞向新好莱坞转型的一名干将,作为一名对二战后趋于衰落的好莱坞以拯救的电影导演,库布里克的部部影片都跻身影坛历史经典,但从来没有光顾过什么\"最佳导演\"、\"最佳影片\"之类的\"尊位\",唯一的奥斯卡就是1968年拍摄的《2001年太空漫游》获得最佳观赏效果奖。与大多数美国导演相比,库布里克的作品少得可怜,其主要的电影作品只有13部左右,但库布里克对拍摄这样的商业片似乎不感兴趣,而是以自己独特的个性让制片商和观众连连吃惊,并在电影史上独占一席。
学生时代的库布里克经常旷课,学习成绩很差,并被老师认为缺少起码的社交能力。事实上,这一内向害羞的性格伴随了库布里克一生,但也许正是这独特的性格深深影响了他看待世界和处理人际关系的方式,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电影视角。库布里克的13部主要作品,从不同角度、以不同力度深入到了人类生存的现实,他以显著的个人风格呈现出各种类型的电影,包括科幻、恐怖、悬疑、战争、家庭伦理等等„„其中,《闪灵》则将七十年代以来恐怖片的创作推向高潮。
暴力是库布里克最津津乐道的人类元素之一,无论是《发条橙》还是《闪灵》,其中都都种满了各种视觉暴力,而《闪灵》作为一部恐怖片,更是被誉为电影史上最伟大的恐怖电影之一,是被公认的最具艺术性的恐怖片。
《闪灵》讲述的是山间酒店中的亡灵破坏了一个正常家庭的生活秩序的故事。作家杰克·托伦斯(杰克·尼科尔森饰)为改善工作状态,决定接管一家奢华的山间饭店。饭店位置偏远,在冬季,因大雪封闭而不能营业。传言它的前一任管理者曾莫名奇妙地丧失了理智,将其全家杀害后自杀。 杰克一心只想找一个清幽的地方专心写作,并没在意流言飞语。于是,他不顾朋友的劝告,驾车携妻子温蒂(希莉·杜瓦饰)、儿子丹尼一起搬入这幢豪华饭店。他们制订了新的规矩,杰克还专门设立了一个供自己创作的休息室。然而,一切并不如他们所意。杰克始终无法正常写作,开始经常出入饭店的酒吧,脑海里不断涌现各种幻觉或一些血淋淋的画面,前任管理者的幽灵则反复诱导杰克杀死其全家。温蒂看到了杰克的稿纸,发现了杰并克的异常,与此同时,儿子也如同中邪一般不断的念叨着各种混乱的事情。终于,当温蒂用无线电求救时,杰克凶相毕露,打坏了无线电,弄怀了雪地车,并杀死了前来探视的托尼。温蒂不得不用棒球棒将杰克打晕,锁到储物间里。但杰克在幽灵的帮助下,离开了储物间,继续追杀母子二人。最后,丹尼利用迷宫,巧妙的摆脱杰克的追杀,登上托尼开来的雪地车,与母亲一起逃离恐怖的饭店,而杰克孤零零地死在了茫茫雪地里。影片最后,在饭店工作人员的合照上,出现了杰克诡异的笑容。
《闪灵》的艺术风格在众多恐怖片中可以说是相当独特的。库布里克并不依靠令人呕吐的嗜血造型吸引观众,而是动用了各种技术手段来营造了一个阴森恐怖的氛围。《闪灵》与之前的恐怖电影所不同的是,它没有像通常的恐怖片那样发生在狭小的黑暗的环境中,而是被设置在一个阔大的酒店中,大部分情节也发生在正常光线下,这是导演对观众也是对自己的一个挑战。
影片一开头就是一段航拍镜头,深入云端的公路上行驶的汽车,把主人公和观众带入到故事发生的与世隔绝的雪山中。表面上看,与世隔绝的雪山还有雪山上空空荡荡的酒店,是恐怖故事发生的绝好地点。而实际上,影片将人类设置在圣洁僻远的雪山之中,也许正对是人类触犯了某种程度的超自然力量的隐喻。而在赶往山间酒店时从高空中俯瞰的镜头中,一家人小小轿车在山中茂密的森林中穿行,这样的视觉角度,就像是有一双眼睛藏在背后监视并掌控着人类的命运一般,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恐怖气氛的成功营造还依赖于摄象机给出的视角,摄影机的快速运动和多角度拍摄,大量的运动镜头和低镜头拍摄,从丹尼的视点描绘出酒店中诡异阴森的气氛。最具代表性就是
就是影片从第34分钟开始反复出现的从背后低镜头跟拍儿子丹尼的长镜头,观众仿佛是跟随丹尼的视线穿过酒店空荡荡的厅室、阴森静谧的走廊,又像是感觉到背后的一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监视丹尼的一举一动,给人强大的心理压力,深怕丹尼忍不住打开了那扇神秘诡异的237室大门。其次是母子二人在迷宫花园中穿梭的画面,大量晃动倾斜的镜头,让人似乎置身神秘的迷宫之中一般恐惧压抑。而酒店和迷宫花园两处作为《闪灵》的两个主要场景,空荡幽闭,让人体会到强烈的空间封闭感与无处可逃的恐惧感。
而当237室的门竟自动打开像在诱惑着门外的人一样,儿子丹尼终于没能忍住好奇走进去之后,故事渐渐走向高潮。杰克夫妻二人本来在大厅像平常一样谈话,却被意外到来的儿子打断,妻子发现儿子有身上被人伤过的痕迹,随即误以为是杰克所为,因为杰克曾经有酗酒的嗜好,并在酗酒之后狠狠打过儿子一次,杰克百口莫辩,妻子抱起儿子愤然离去。此时,妻子并不知晓杰克的创作已经计入严重的瓶颈期,而他的心理也几近崩溃的边缘,夫妻二人之间误会与不理解越积越深,为之后的悲剧埋下伏笔。
影片中另一个经典的场景,即杰克在妻子的要求之下也进入了237室中。杰克在237室里的浴缸里看见一位赤身裸体的美女,于是立刻被其吸引,抱住美女一阵亲吻,不料美女随即变成一个丑陋的老太婆,浑身溃烂,让人目不忍视。但杰克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却并未对妻子说出自己的所见,而是掩饰过去。我认为这是故事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此时夫妻二人间的隔阂已经越来越大,杰克本想从237室中的女郎身上得到一些安慰,不想却遭遇这种可怕的经历,也进一步把他逼向发狂的境地。
妻子最终发现了杰克的异变,当她翻看杰克多天以来的写作成果时,却看到丈夫除了“all work and no play make Jake a doll boy”一句以外,已经什么都写不出来了。而这时的杰克已经在酒店中白人管家亡灵的劝诱下彻底发狂,这句看似普通的谚语就如一个恐怖的诅咒一般,宣告了杰克的崩溃。
儿子丹尼像被幽灵附体般说着奇怪诡异的话,门上无缘无故出现的血红色“redrum”(反过来即“murder”凶手)字迹,无一不在暗示着一场血淋淋的惨剧,渲染着阴森紧张的气氛,让观众心惊胆颤。而随即而来的杰克,像一个发狂的精神病人一样,手提斧头大力砍破房门,直逼母子二人而去。给我印象最深的恐怕就是当时杰克那张面目狰狞的脸和妻子受惊尖叫时的扭曲表情了吧,之后回想起来也如同梦靥一般在脑中挥之不去。
影片结尾,母子二人已经逃离,只剩下空无一人的酒店,杰克已经死去,冻僵在冰天雪地中,翻着白眼露出可怕的表情,此时若是再回想一下故事开头那一位面目和善、面带微笑的杰克,不能不让人发出感叹。而最后杰克出现在酒店里一张从前员工的合照中,这一幕意味深长,按照我的理解,也许它暗示着这样的悲剧从未停止,这样的悲剧还将继续,正如杰克在白人亡灵的劝诱之下做下疯狂之事,而杰克一家的悲剧正是对这位白人一家的重复上演。
另外一点不得不提的是影片的配乐,现代音乐的巨擘,有“20世纪最伟大的作曲家\"之誉的匈牙利作曲家巴尔托克的现代主义音乐经典作品。影片一开始就配以阴森怪异的音乐,仿佛暗示这一家人一旦走进那神秘的旅馆,就注定是一场无可拯救、无可挣脱的悲剧。由此而奠定了整部影片的诡异而又不可言说的基调。库布里克很善于用这样的配乐来营造电影的气氛,可以说配乐也是辨识库布里克电影的标志之一,这在他的《2001太空漫游》以及《发条橙》等影片中也有突出体现。这些配乐给观众以极大的心理暗示,让其深深置身于导演创造的电影世界中。而《闪灵》背景中的心跳的脆响、毛骨悚然的奇怪声音,混杂在一起,汇成了晦涩而回归内心的恐惧,管弦乐所表达出的喧嚣、紧张、惊乍和心神不定,也正是观众对这部影片的最大感受。
而最让人招架不住恐怕要数影片中不时出现的恐怖意象,手牵手的蓝裙子双胞胎女孩,露出诡异的微笑,似乎在想向我们诉说什么可怕的故事;从楼道中喷涌而出的洪水般的暗红
鲜血,由远及近,似乎要冲出镜头向我们扑面而来,让人触目惊心。这些恐怖的画面的反复出现,也在暗示观众这座山间酒店中曾经发生过某些恐怖的故事。
同时,《闪灵》在时间段落上的安排也十分巧妙,仔细观察影片不时出现的段落性的字幕提示就会发现,一开始是“面试”,然后是“休息日”,“一个月之后”,接着是“周二”“周四”“周六”......最后是“早上8点”,我们可以看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时间距离的缩短,影片气氛越来越诡异,剧情逐渐推向高潮,最终酿成悲剧,观众的心理似乎也随着主人公的心理变化而慢慢走向崩溃的边缘,这正是这部恐怖片的可怕之处。
关于《闪灵》的主题,有的人认为它带有广泛的社会人文基础和人文关怀。影片将人物置于一种空旷但与世隔绝的特殊环境中。酒店建立在印地安人墓地上,是在惨遭驱赶和杀戮的印地安人的未寒尸骨上建立起来,其中所暗示出来的种族灭绝和种族歧视的内容,使影片具有了更为宽厚的社会意义。也有人说影片准确地反映了美国当代公众内心焦虑,正如人们在对男主人公感到恐怖时,也深深的同情着他,为他的悲剧感到惋惜因为男主人公的悲剧绝不仅仅是他个人的,而是整个美国社会的。当代美国民众不但普遍承受着越来越重的无休止的工作压力,而且因为疏于沟通,也面临着家庭破裂的危险。影片中主人公的故事,正是无数个发生在当代美国的各种故事的缩影。
也许是对美国历史知识的缺乏吧,我自己比较倾向第二种说法,并且我认为这个主题不经能反映当时美国社会的现实,放到今天的中国社会同样适合。但对影片主题的追问并不仅限于这两种看法,不同的人看《闪灵》能看到不同的恐惧,甚至能同主人公产生共鸣,这正是影片让人越思索越恐怖的地方,也是库布里克的厉害之处。
关于影片中的暴力镜头的直接表现,让库布里克被评论为冷漠,对此,北大教授戴锦华是这样说的:“如果你是完全丧失了勇气去直面世界现实的这种人,你当然就想在他的电影中寻找这种廉价的希望,但他是从来不给的。”库布里克就是善于通过无所避讳的暴力镜头揭示人性的弱点,反应人类的生存现实,表达他对善恶的追问,正也是他的电影让人震惊和深思的理由。
总之,《闪灵》作为库布里克视觉暴力的一座里程碑,也是世界恐怖电影史上的一座丰碑,它的影响延续至今,如今的许多恐怖影片在一些气氛营造上、制造恐怖的手法上仍然借鉴着《闪灵》,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真正的经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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