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辉姑娘
第一次去台湾是在几年前,那时住的酒店下面有一家卖炸鸡排的小摊位,令我印象深刻。
老板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开口却是标准的台式软糯腔。主动跟我聊天,最常说的一句话是:“我的店一定要成为全台湾最好吃的鸡排店。”
我说:“至少这附近的摊位我都吃过,觉得你家是最好吃的。每天生意也不错,应该知足了。”他表示感谢,但言辞凿凿:“我不会知足的,我就是要做出全台湾最好吃的鸡排。”
过了几年,我再去台湾,恰好又住那家酒店。刚进街口就震惊了,有一条长长的人龙从街里排出来。路人告诉我,这里有家鸡排店特别好吃,每天如果不来排几小时队都吃不上。我走到最前面,果然是那家小摊位,居然已经盖起了一家不小的店面,干净整洁,鸡排的香气半条街都闻得见。
这绝不是好高骛远,而是一种奇妙的信念笃定。
女生张大了嘴巴,男生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虽然听起来头头是道,但如果做到这些还没有成功呢?”
我笑起来:“如果真的做到了这些,哪怕只做到了一半,你还会那么期待嫁给王思聪、取代奥巴马吗?”
然而他们从不会告诉我们,固然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梦想难以实现,但把目标调整到触手可及的谨慎人生,并没有过得多么轻松滋润。
梦想是枝头唯一的果实,看上去高不可攀,摘下它的当然不一定是你。然而与裹足不前、偏安一隅、白首方知悔恨相比,你选择哪一种结局?
伸手摘月,未必如愿,但也可能摘到星星或明灯。更重要的是,起码天空不会弄脏你的手。把人生的标准定得高一点,是信任自己并对命运负责的最佳体现。
作者:孙晴悦
大学毕业的那个六月,睡在我上铺的姑娘说,大学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男生骑着单车在宿舍楼下等她。曾经以为大学四年很长,长到可以被各式各样的男生在楼下等,长到那些小情小爱足够走到地老天荒。然而,一恍惚,大学四年就过去了,竟都未曾实现。 我做驻外记者以后,回来休假的某一年,和大学生做交流。有一个大四的男生和我说,他也想去国外工作,可是大学四年的时间都已经浪费了,什么准备也没做,本专业没学懂,英文说不好,现在还来得及吗,该怎么办?
而等到我驻外回来,我27岁的这一年,和一个90后的师妹吃饭。她说,师姐,我发现研究生读完竟然二十几岁都过了一半了,还要找工作,还要结婚,还要生二胎……
我们都曾经以为二十几岁是很长很长的,长到好像永远都不会过去一样。或者说,至少二十几岁,和我们生命中任何一个十年一样,它至少有整整十年。而十年,在年轻的我们看来,是一段特别长的日子。
但残酷的现实却并不和我们想的一样。对于大多数的我们来说,二十几岁就好像只有三年。一年在大学里无所事事,睡着懒觉逃着课;第二年在茫然惊醒中海投简历,租房子赶地铁;第三年做着不喜欢的工作,待在不喜欢的城市,在七大姑八大姨的催促下发现都该成家了呢,然后浑浑噩噩,竟然就要三十岁了。
当我第一次意识到二十几岁并没有十年的时候,我24岁,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这一年,我有一个机会去拉丁美洲驻外。很多人说,
你这么做代价太大,等你回来,就没有时间了,三年回来你都二十七八了,三十岁之前结婚生子可算是要完不成了。
那是我第一次听说,对于一个24岁的姑娘来说,要去远方,已经没有时间了。二十几岁,要工作、要赚钱、要贷款买房、要结婚生子,这些都需要时间,并且排得满满当当的。二十几岁的时光竟然是如此紧张,好像分毫之间,一个不注意就要溜走了,好像它根本就没有十年。
敢不敢出发,敢不敢放弃国内“听上去很好”的安稳,敢不敢去那么遥远的大陆,敢不敢冒着失恋的风险,敢不敢拿女生最美的三年去换一个未知的未来。我在各种权衡以及焦虑中,发现这个世界以及时间,对女生来说都太残酷了。
后来,我坐着防弹车去贫民窟,独自住在亚马孙雨林深处的木屋里,在一场盛大的狂欢节里痛哭,在牙买加混着酒精和荷尔蒙的雷鬼乐里对自己说生日快乐。那些美妙的时刻,如同里约热内卢升腾而起的烟火一样,照亮了我的二十几岁。
在圣保罗,我认识一个86年的姐姐,南方女生,清秀美丽。一次饭局,我讲起一些拉丁美洲路途上的故事,她充满羡慕地看着我说,我只比你大两岁,但我都想不起来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在干什么。这个姐姐大学毕业就结婚了,她只记得她毕业以后就一直过着全职主妇的生活,但是张口要描述,却想不起来这些日子都是怎样飞速流走的。
Aline的二十几岁,虽然也是全职主妇,但她过得光芒四射,她想得起来这二十几岁的每一天。
生活只在于我们如何选择,既然我们都会做数学题,加加减减一定会发现,时间真的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多。
愿我们的二十几岁都真真实实地,过足了十年。 网上流传着一张著名的毕业照。
一个糟糕的老师采取了一个常见的蠢办法:在毕业照中,按照成绩排名来给学生设定座位。
优秀学生紧靠校长和老师,坐在前排,聚光灯聚焦的地方;差生远离校长和老师,蜷缩在后排和角落之中。
这张毕业照之所以大名鼎鼎,乃是因为其中两个迥然不同的孩子。一个好孩子坐在校长旁边,意气风发,目光清澈。还有一个11岁的差生,站在最后一排,两臂交叉,吊儿郎当,愤愤不平。
教育,如果成为某一类人的天堂,就必然是另一类人的地狱。这个时候,天堂也不称其为天堂,或者说,天堂就是地狱。
很多年之后,那个心理扭曲的差生,辛辛苦苦想成为二流画家而不得,到处都是冷眼,到处都是嘲弄,连蹩脚的画家也做不了,怎么挣扎还是无路可走,终于把他惹毛了,惹火了,后来他干脆做了屠夫,杀人如麻,他甚至想把最聪明的犹太人给灭族了。这个差生,他的名字叫希特勒,他的歇息底里,差一点毁灭了世界。
在《我的奋斗》中,希特勒透露,他的反犹情绪是被一位犹太学生所挑起的,然后愈演愈烈,终于不可遏制,这是导向奥斯威辛仇恨链上的第一环,也是后来种族灭绝的最终结果。
之所以感慨这样的图景,是因为当年的德国经济高速发展,教育也随之被裹挟,教育浮夸风与今天的中国何其相似?
今天这样按分排名的现象,还在我们很多学校继续上演,而且屡禁不止。对待好学生,校长请他们到五星级饭店吃大餐,喝红酒;对于差生,不仅让他坐在后排和角落里,甚至让他们戴上绿领巾,脸上刻上红字,让他们成为贼配军,鼓励他们,让他们成为孤家寡人。 我们的教育GDP都是带血的,我们正在或者将要制造更多的马加爵和药家鑫,如果条件允许,我们也可能会制造出灭绝人性的狂人希特勒。
在象牙塔中就遭遇歧视,注定很难有好的发展;没有好的发展,在社会中很可能会遭遇不公正的待遇;诸多不公正的待遇叠加在一起,就可能会彻底扭曲一个人的心灵。反过来一个心灵扭曲的人,他或许就会报复这个世界。
还是回到原先的问题上来,按分排座为什么是错误的?为什么会产生这么重大的恶果?既然明知有这么重大的危害,为什么老师还要祭出这样的杀手锏?这些都值得我们深思。
先看老师按分排座的主观愿望。
老师之所以按分排座,是想让成绩高的同学获得奖赏,公平地赢得成就感和荣誉感,并鼓励他们继续捍卫自己的“位置”;同时让成绩差的学生,受到诅咒和惩罚,并暗示他们,这个教室里的“位置”,很可能就是未来生活中他们的“位置”,刺激他们树立危机意识,知耻而后勇,迎头赶上,否则就是烂人一个,死路一条。 但问题是,老师的主观愿望只是一个理想状态,其判断的前提是:所有学生经过努力都能获得“好成绩”,所有学生“好成绩”都是努力得来的。同样道理,所有“成绩差”的学生都是源于不努力,所有不努力的学生都会“成绩差”。
恰恰是这个前提条件存在重大问题。即使每个同学一样努力,他们也不大可能取得一样的“好成绩”;有的学生很不努力,但成绩就是好;有的学生头发都学白了,苦学加死学,但成绩就是不见起色。更何况学生的成绩还与很多因素有关,譬如临场发挥,身体状况,还有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不能忽视,学生成绩还与我们老师的教学水平息息相关。
当这个前提不成立,按分排座实质就是:不看过程,只看结果的极端功利主义做法,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奖励胜利者,但这个胜利者不一定是努力者,极端一点这个胜利者还可能是作弊者。惩罚失败者,这个失败者不一定是懒惰者,甚至有可能还是一个勤奋者,只是学习不得法,而这种不得法很可能还是我们老师没尽到责任。
但我们不分青红皂白,用成绩对他们进行价值认定,不仅损害了学生的尊严,也侮辱了学生的人格,最终压抑了学生的人性的健康发展,这不是真正的教育,这是精神虐杀。
学校是一个引导人向往真善美的地方,是一个思想自由,精神明亮的场所,而不是分数的竞技场。退一万步说,就算学生因为懒惰
成绩不好,因为努力成绩出众,也不能采用这种歧视性的办法,教育不仅要看到冷冰冰的分,更要看到活生生的人。教育不仅要传达给学生的分数判断,更要传递给孩子公平、正义、民主与仁爱,还有我一直强调的慈悲。
作为老师,我们也应该维护孩子最高也是最后的尊严——在同伴面前的尊严。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其实我们判断的方法不难,两个假如就能辨析我们该不该做,能不能做。假如我是学生,假如我的孩子是学生。如果这个时候,你还能自信地进行按分排名,那你就相信你的内心,勇敢去做。
当我们承认并且意识到教育的复杂,人性的复杂,看到教育的非连续性本质,我们才能敬畏教育。真正的被压迫者的教育学,使得我们认识到自身的真实和暴虐之气,但我们依然相信,我们能够压制兽性,保持温暖美好的人性,走向或平坦或坎坷的前方。
前方是什么,也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心里怀揣着什么。 看了“关于励志青春文章”的人还看了:
因篇幅问题不能全部显示,请点此查看更多更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