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往事
和武认识是在98年的腊月里。他到我单位取名片时,身上衣着件颜色已经很旧的皮衣,皮衣上面全是色浆(应该是印名片的时候溅上去的)苍白而无光的脸上一对睫毛很长很大的眼睛特别的好看,高高的鼻梁上还有一小点黄色的色浆,厚厚的唇冻得发紫。从整张脸上看是刚从学校出来时间不长的学生。
离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候,电话响。蒋姐说是找我的,我接过电话带着疑问接过电话:“哪位?” “是我,小武。”
“小武,哪个小武?不认识。”
“哦,不认识就算了。”电话里传来了嘟嘟的声音,他把电话挂断了。
大概过了半小时吧,电话又响了,蒋姐看了电话说:“小马,找你的:” “谁呀?”
“不知道,你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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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莫名其妙的拿起电话,没等我开口,电话里传来了一句:“下班了我接你吧?”
“你是谁呀?你接我?”
“我是小武,今天到你单位取名片的那个男生。” “哦!是你呀,你怎么知道这个电话号码的?” “你修改明片的时候我看到了上面写的。” “……”
下班了,我拾掇好东西,拿起包把门锁好就径直的向车站走去。 “嗨!”身后有人拍了一下我。
我吓的转过身看到是小武:“你还真的来了呀?”
“是呀,说好接你的,说话要算数呀,就是堵车没有能赶上你下班前到,所以很不好意思,我请你吃饭就算向你道欠吧?” “也好,刚好我肚子也有些饿了,西关晚上的夜市有牛奶涝糟汤,你请我吃吧?”
我们走向一对少数夫妇刚打好的牛奶涝糟汤跟前一人要了一碗,吃完武付了钱,我就奔向32路车,准备上车时武叫住了我:“你别坐车了,我也刚好在兰通厂住,不如咱们边走边聊,车费也省了,刚吃的东西也消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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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秀川住,西关走到秀川得几个小时呀?” “没有关系的,走不动了我可以背你呀。” “也行,走两站路消化消化再坐车。”
我们就顺着马路边上的人行道一前一后的走着,聊着,也不知道都聊的什么已经到了西站,我实在是走不动了,要坐车。武说:“也消化的差不多了,咱们再吃点东西吧?”
“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呀?”我半开玩笑的说,他不真的把腰弯下来要背我。我哪里好意思呀,就顺着敦煌路即将拆迁的小饭馆走去,走到了一间写着拆字的麻辣烫馆跟前我停住了。 “想吃麻辣烫了?” “有点。” “馋了就吃?”
不容分说武把我拉了进去,吃完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我们坐车吧,脚还是有些疼。”出了饭馆他不论三七二十一就把我背上顺着敦煌路就向柳家营什字走了。
“你怎么背着我不走的这么快?”
“我从小在山里长大,我们走山路跟走平路是一样的,更别说平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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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他喘气的声音,知道背着我他也累了,我要下来,他又坚持着背了一站路才让我下来。我敲了敲有些麻木的双腿,就又开始了步行。
兴许是因为年轻很谈的来吧,很快我也觉得不是很累了,也没有什么介惫心理了,两个人在不知道不觉中到了兰通厂,我让他回家我坐回,他又说他在马滩住,又走了一站到马滩了他又说就剩两站路了,我所幸把你送到秀川算了。
或许是我已经开始对面前这个今天才认识的男孩有好感吧,没有回绝,一路有说有笑,跑着到了秀川,正好一家商店播着今年刚红遍全国的《还珠格格》。武的两只手插在上衣袋里借着灯光看到他的脸通红,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我到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你很像小燕子。”一句话把我笑的流出了眼泪:“小燕子会飞又漂亮,我要是有小燕子的一半我就不在这呆了,肯定演戏去了 “我说的是你的性格。”
“兴许你只是看到了我好的一面,没有看到我坏的一面,时间长了你就觉得毛病多了。”说着我到了楼下面。 “我到了,你能回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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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抱抱你吗?”
我没有回绝,他把我抱的很紧,我能听到他的心跳,很激烈的跳。他亲了下我的额头就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我喜爱上这个男孩了。 后来我们结婚了,没有亲朋好友,没有祝福,没有车,没有房子。很平淡的领了结婚证,租住在不到六个平米的房子里,我们的生活很贫寒,却有滋有味,我们谁下班早了谁为谁做饭,虽说一个月才能吃到一次肉,但是我们都吃的很香。
可是好境不长,武的工作分配了,要到会宁的乡上工作。他让我跟着他去,我没有吭声,就上班去了。他在我上班的时候没有说一声就走了。我下班回来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哭了,哭的很伤心,很彻底,也再没有想着他回来。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我下班回到这个冷清了七天的小屋,床上躺着一个人——是武,我一阵惊喜,兴许是他听到我开门的声音一下翻起身来抱住了我:“对不起,如果我不回去上班,以后我得给人打一辈子工,我就先背着你回去报了个到,下来接你跟我一起到会宁。”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哭,但是这次哭的很痛快。
第二天,武先回去上班了,我把这边的工作辞了,兰州呆了两天就坐上了会宁的车到武工作的乡上。由于水土不付,语言不沟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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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的很痛苦,很不开心,脾气也渐渐开始变化。浮躁,动不动就上为,尤其是武一下村上十天半个月的时候,我就呆在一间七八个平米的办公室时,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两百多平米的院子一到晚上山风呼呼的吹着,像狼哭鬼嚎,我就胆怯的用被子把自己包的只剩下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门直到天亮才睡一会儿。
半个月过去了,武终于回来了,我不等坐下歇会就抱着他哭,哭的一个乡上都能听到(因为他工作的这个乡太小了,一条街从这头到那头也就五分钟)。
我怀孕了,也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却可怜了我,什么都吃不下,也没有什么吃的,我们的第一次争吵开始了。
转眼半年过去了,我什么东西都能吃了,却迎来了不幸,在他们乡里的路上我一失足从二层楼高的山上摔了下去,当时我就瘫痪了,不知道武把我怎么背回去的,足足休息了两个月才会动,可怜的孩子也没有,手术后我哭了好几天,老是梦到孩子叫妈妈,睡梦中我哭醒过来,武的抚慰抵不过失去孩子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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