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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回鹘碑铭与汉文回鹘史料比较考证

2023-06-25 来源:欧得旅游网
西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中文核心期刊 2013年第5期 J.NORTHWEST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Philosophy and Social Science) No.5.2013 漠北回鹘碑铭与汉文回鹘史料比较考证 李 娟 (兰州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甘肃兰州730000) [摘要]回鹘是中国历史上一个重要民族,我国古代的史书对其颇有记载。其中关于回鹘起源到744年建立漠北回 鹘汗国,直至844年汗国崩溃的记载,又以两唐书中《回纥传》《回鹘传》较为详尽。然对比这两书记载,则发现其中有诸多矛 盾之处。而发现于今蒙古国的几块回鹘汗国时期的碑文却提供了一些可供参考的材料,本文通过材料比对分析,对梅禄官 职、后突厥鸟苏米施可汗之死、骨力裴罗的去世时间、三姓葛逻禄的西徙时间等重新作了考订。 [关键词]漠北回鹘碑铭;《新唐书》;《旧唐书》 [中图分类号]K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5140(2013)05—0071—06 漠北回鹘汗国建国一个世纪,我国史料对其颇有记载,但其中亦有许多戗错、不详之处。19世纪末以 来,随着数块回鹘碑文①以及大量回鹘文书的发现与破译,提供了回鹘民族对其自身历史的一些记载。在 回鹘文献的众多研究领域中,都已经取得了相当多的研究成果。‘ 文试图通过漠北回鹘碑文和《新唐书》 《旧唐书》以及相关史料的比对研究,对回鹘历史记载中的几个细节问题进行考证,以进一步补充关于回 鹘历史的研究。 ①文中所引用的回鹘碑文,均采用耿世民的译文,耿世民:《古代突厥文碑铭研究》[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5年。 ②其中比较早期的有王静如《突厥文回纥英武威远毗伽可汗碑译释》(《辅仁学志》卷7,1938年,第1—2合刊)一文,主要根据碑文的 德文本转译为汉文,作了简单的内容介绍,并对其中涉及到的史实与汉文史料对比进行了考证;王国维的《九姓回鹘可汗碑跋》,乐嘉 藻的《和林三唐碑纪略》(《河北第一博物院半月刊》第40—59期上,1934年),对《阙勒勤碑》《毗伽可汗碑》《九姓回鹘可汗碑》的建立年 代和各碑的碑主略加考释。程溯洛先生的《释汉文<九姓回鹘毗伽可汗碑>中有关回鹘和唐朝的关系》一文,通过李文田撰、罗振玉校的 《和林金石录校补》,再和中央民族学院图书馆所藏从原碑所在地拓来的碑铭残石拓片互校,基本上使全碑文内容连贯,语句通顺。山 田信夫发表的《九姓回鹘可汗的谱系》(王恩庆译,《民族史译文集》,民族出版社,1978年),通过对碑铭的研究,参照其他史料,对漠北 回鹘汗国的可汗谱系进行了梳理。2O世纪70、8O年代,耿世民先生最先根据原碑文译出汉文,译文发表在林斡的《突厥史》(内蒙古人 民出版社,1988年)和《回纥史》(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4年)中,后收录于耿先生的《古代突厥文碑铭研究》(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 2005年)中。该书中不仅具体介绍了以上4个回鹘汗国时期的碑文以及另外5个突厥碑文的发现和研究情况,并且对碑文进行了完整 的原文转录和汉文翻译,还对部分译文进行了简单的注释,此外还附有详细的词汇表,为我们的研究工作提供了扎实可信的资料来 源。除了语言研究的成果之外,对破译出的回鹘碑文的研究也取得了一些进展,如程溯洛发表的《释汉文<九姓回鹘毗伽可汗碑>中有 关回鹘和唐朝的关系》(《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78年第2期),就从碑文中记载回鹘帮助平定安史之乱及摩尼教传人等史实分析了唐 与回鹘的关系。林梅村、陈凌、王海城合作的《九姓回鹘可汗碑研究》(《欧亚学刊》,1999年第1辑),不仅对碑文的发现、整理进行了详 细总结,也对碑文的一些残缺内容进行了补正。除了对于碑文进行专门的研究之外,利用语言学研究成果和汉译碑文对回鹘历史研究 中的一些问题进行解释,以及和汉文史料、国外相关史料进行对比、印证、判别和补充也是十分重要的一方面,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就 是林斡、高自厚所著的《回纥史》(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4年),其中有效地应用了回鹘碑文的内容,与汉文史料相互补充,初步摆脱 了以往单纯依靠汉文史料进行研究的局面,使得对于回鹘历史的描述更加翔实和确凿。 [收稿日期]2013—06—30 [基金项目]中央高校基本科研项目“普鲁士学派史学思想研究”(项目编号为13LZUJBWZY035)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李娟(1984一),女,甘肃岷县人,讲师,研究方向为史学史与史学理论。 一7l一 一、关于梅禄的官职 两唐书关于回纥的职官的记载主要有:自号可汗,署官吏,壹似突厥,有外宰相六、内宰相三,又有都 督、将军、司马之号【 。可见回纥具有较为完整的官僚体制,而且这一体制基本承袭突厥而来。然而据《铁 尔痕碑》等资料所记载,回纥还有“梅禄(录) ’这一职官,据《通典》记:“按诸家叙突厥事,以梅禄为突厥官 号,尚谓突厥见存乃未之详耳”l2]。可见梅禄一职是回纥沿用突厥官名。《资治通鉴》注云:“宋白日:‘梅录, 回鹘将军号”’ 。 考《铁尔痕碑》所载职官有九大“梅禄”,他们分别是:五百人长毗伽大将军都督(bilga tay sa ̄liin tutuq)、五百人长俱录・翁伊・俄兹・伊难珠(kolog o 6z inan6u)、百人长乌鲁赫・俄兹・伊难珠・乌隆古 (uluy iSz inan6u uru ̄lu),乌鲁・乌隆古(uluy um11u)、千人长突利施(部)诸匐之子突利施・俱录・伊然(t ̄lis kolog/irWin)、千人长达头(部)诸匐之子达头・俱录・伊然(tardu ̄koliig ar萏n)、五千人长达头・沙钵略沙钵略 施(tardu ̄i ̄bari'g)以及合・沙钵略・将军・夜落葛(alp'fSbara yaylaqar)等。 据尚衍斌在《漠北回鹘汗国政治体制初探》一文中通过对突厥官号的研究认为梅禄一职是继承突厥 官号,指王室侍从 ]。耿世民先生据《新唐书・回鹘传》中记载回鹘有“外宰相六,内宰相三”的说法,因此认 为梅禄就是宰相[5 I。然而据突厥碑《阙特勤碑》的记载,梅禄本身就是很重要的官员,如:“他们是英明的可 汗、勇敢的可汗。他们的梅禄也是英名的、勇敢的;他们的诸官和人民也是忠义的”l6]。(3行)则可以看出 “梅禄”的地位是低于可汗而高于普通官员和人民。又从《铁尔痕碑》中关于九大梅禄姓名的详细记载,可 以看出梅禄不仅不同于普通官员,而且对于可汗有着重要的作用。在韩儒林的《穹庐集》中指出:“Buiruq 一号,唐译为‘梅禄’。五代回鹘仍沿用之,音译为‘密禄’,为‘媚禄’。……多桑于其《蒙古史》第二章曾译 Buiruq之意云:‘Bouyourouc(不亦鲁黑),突厥语统兵者之义’……按11世纪可失合里(喀什噶里)字典著录 Byruq,谓出于Buiruq,意为‘皇家总管’,此殆异时异地而异意也”l7]。由此可知,首先,按照突厥语意,梅禄 最初的职责应该是军队首领,另外除了突厥语原义,从碑文中也可以看出这些人都控制着数百甚至上千 上万人。其次,作为可汗的记功碑,能够在碑文中被详细记录姓名的人,除了可汗、可敦,就只有这些“梅 禄”了。此外,通过分析姓名,发现这些人来自少数几个姓氏,甚至有些父子两代同为军队首领,加上碑文 对他们的重视程度,可以推测他们可能还和回纥首领有着一脉相承的血缘关系,与王室的关系密切,可能 属于可汗的亲信力量。也许正是由于掌握重兵以及在回鹘官制中这样特殊的地位,因此这些人才会不同 于普通官员,而对于回纥就有着莫大的意义,所以才会在碑文中一一列举。因此,仅仅认为“梅禄”是王室 侍从的说法是不准确的,甚至是在某种程度上低估了“梅禄”的作用。 耿世民先生认为梅禄即宰相的说法也值得商榷,关于回纥职官“宰相”,最早见前引《新唐书・回纥传》 “外宰相”、“内宰相”的记载,而《旧唐书・回纥传》载:(758年)“八月,回纥使王子骨啜特勤及宰相帝德等骁 将i千人助国讨逆”L 。而据回纥碑文的记载,除在《九姓回鹘可汗碑》汉文部分之外,并未见关于设有“宰 相”一职的记载。据此,汉文文献中关于回纥设有“宰相”一职的记载应是根据唐朝官吏设置比附而来。回 纥碑文中出现“宰相”一职的记载是“内宰相领于伽思伊难主口口莫贺达干撰”,位于立于814年左右的 《九姓回鹘可汗碑》汉文部分。 《新唐书》《资治通鉴》等汉文史料中,却同时有回纥职官“梅禄”和“回鹘宰相”的记载,“……宰相顿 莫贺达干日:‘唐大国无负于我,前日入太原取羊马数万,比及国亡耗略尽,今举国远斗,有如不捷,将安 归?’……会酋长突董翳蜜施、大小梅录等还国……” 又如德宗建中元年(780年)光晟上奏:“……今闻其 (回鹘)自相鱼肉,顿莫贺新立,移地健有孽子,及国相、梅录各拥兵数千人相攻……”l1 由此可知,宰相与 梅禄所指并非一事,但是宰相一职和梅禄存在什么样的关系,还需要进一步考证。 ①汉文史料中,有梅禄、梅录两者同见记载,繁体字中禄与辣形似而误,故两者相同。 二、关于后突厥乌苏米施可汗之死 后突厥乌苏米施可汗是在回鹘、葛逻禄、拔悉密联合消灭后突厥的斗争中被杀死的,但关于后突厥乌 苏米施可汗究竟是死于谁手,在历代文献史籍却有着不同的描述。据《旧唐书》载:天宝三年(744年)“秋八 月丙午,九姓拔悉密叶护攻杀突厥乌苏米施可汗,传首京师。” 《旧唐书・王忠嗣传》n 《新唐书・玄宗本 纪 13]《新唐书・突厥传下》 《新唐书・回鹘传下》 《资治通鉴・唐纪三十一》[16 《册府元龟.夕 臣部》 ] 等同。然而《唐会要》却载:“天宝三载三月,朝廷以逸标蓝有诛乌苏木施功,封为奉义王”[18]。从上述汉文 史籍记载可知,关于后突厥乌苏米施可汗之死,主要有两种说法,即被拔悉密所杀和被骨力裴罗所杀。显 然新旧《唐书》等与《唐会要》的两种记载,有一种存在讹误,或者不够准确。然而我们通过对回鹘碑文的考 证,则可对此予以补正。 据《铁尔痕碑》记载: (第20行)……我被任命为……当我二十八岁蛇年(741)时,我使突厥国家变得混乱,之后, 并把他们摧毁了。 (第21行)……他使用了骑兵。队伍出发了。“乌苏迷施特勤从奥都尔汗来了”——他说。“去 捉住他!”——他说 (第22行)……我跟在后面。我在寇古尔(k ̄gtir)越过了黑沙(qara qum),并在煤山和牙尔河 (yar 6 z),我攻击了三旗突厥人民,于七月十四日 (第23行)……我推翻了突厥(的统治)。其(可)汗没有了……。在那里我使突厥人民内属 了。在那里又 (第24行)……(之后)乌苏迷施特勤(可)汗。羊年(743)我出征了。 (第25行)我第二次与其交战了。二月初六日我与其交了锋……猴年(744)我出征了……我 与之交了战。在那里我刺杀了,我俘获其(可)汗, (第26行)并俘获其可敦……之后其首领来了…… 又《磨延啜碑》记载: (第8行)我追了(他们)。他们越过了黑沙(qaraqum)。在k6gtir,在煤山(kiimtir ta ),在yar 河,三旗(ti tu-/,l ̄q)突厥人民…… (第9行)乌苏米施特勤作了汗。羊年(743)我出征了。我打第二仗于元(?)月初六(日)…… 把乌苏米施特勤…… . (第10行)我俘虏了,并在那里取其可敦。突厥人民从那以后就消灭了。以后,鸡年(745) ……人民……感觉到…… 从上述碑文记载可知,在回鹘、葛逻禄、拔悉密与后突厥的战争中,是回鹘部的磨延啜俘获并杀死乌 苏米施可汗。汉文史籍中的记载之所出现这样的误差,其主要原因可能是在拔悉密、回纥、葛逻禄这一联 合中,拔悉密酋长被立为可汗,掌握着这一联盟的领导权,在战争结束后,是由拔悉密叶护将这一消息上 报唐朝并奉上乌苏米施人头。而新旧《唐书》的记载着重讲述击败后突厥是拔悉密、回纥、葛逻禄三部联合 的结果,于是便将功劳记在拔悉密头上。而《唐会要》的记载则可能是因为骨力裴罗是回鹘部的首领,虽然 是磨延啜俘获并杀死了乌苏米施可汗,但由于磨延啜是骨力裴罗的儿子,因而上传捷报并领功受封的自 然是作为回鹘部首领的骨力裴罗。显然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新旧《唐书》所载诛杀乌苏米施可汗一事有 误,应据碑文予以更正。 三、关于骨力裴罗的去世时间 骨力裴罗是回鹘汗国的建国君主,他的逝世时间在汉文史料中有不同的说法。据《旧唐书》载:“天宝 一73— 初,其酋长叶护颉利吐发遣使入朝,封奉义王。三载,击破拔悉密,自称骨咄禄毗伽阙可汗,又遣使入朝,因 册为怀f■可汗”【 ]。并没有记载骨力裴罗去世的具体时间。《新唐书》载:“天宝初,裴罗与葛逻禄自称左右 叶护,助拔悉蜜击走乌苏可汗。后三年,袭破拔悉蜜,斩颉跌伊施可汗,遣使上状,自称骨咄禄毗伽阙可汗, 天子以为奉义王……有诏拜为骨咄禄毗伽阙怀 可汗,前殿列仗,中书令内案授册使者,使者出门升辂,至 皇城门,降乘马,幡节导以行。凡册可汗,率用此礼。明年(745年),裴罗又攻杀突厥白眉可汗,遣顿啜罗达 干来上功,拜裴罗左骁卫员外大将军。斥地愈广,东极室韦,西金山,南控大漠,尽得古匈奴地。裴罗死,子 磨延啜立,号葛勒可汗,剽悍善用兵,岁遣使者入朝。”[∞ 但据《唐会要》记载:“(天宝)三载(744年)三月,朝廷以逸标 有诛乌苏木施功,封为奉义王,及破拔 悉蜜,自称骨咄禄毗伽阙可汗,又遣使朝贡,四载(745年)加授特进,五载(746年)册为怀 可汗,六年(747 年)逸檩 卒,子磨延啜立,国人号为葛勒可汗。”2 I《册府元龟.夕 臣部》同 。而《资治通鉴》则载:天宝元 年(742年)“回鹘叶护骨力裴罗遣使人贡,赐爵奉义王”E ,天宝三年(744年)攻破拔悉密、自称骨咄禄毗 伽阙可汗并受封怀仁可汗。24天宝四年(745年)“回纥怀f二可汗击突厥白眉可汗,杀之,传首京师……怀仁 卒,子磨延啜立。号葛勒可汗” J。 从上述材料可以看出,一是,关于骨力裴罗被册封为“奉义王”的时间有两种说法,《旧唐书》和《资治 通鉴》认为是天宝初(742年),而《新唐书》和《唐会要》则认为是天宝三年(744年);二是,关于骨力裴罗被 册封为怀仁可汗的时间也有两种说法,《旧唐书》《新唐书》《资治通鉴》均认为是天宝三年(744),而《唐会 要》认为是天宝五年(746年);三是,关于骨力裴罗去世的说法有三种,《新唐书》没有标明骨力裴罗的确切 去世时间,只是大体确定在745年或745年以后,《资治通鉴》认为是天宝四年(745年),而《唐会要》和《册 府元龟》则认为是天宝六年(747年)。 据前引《铁尔痕碑》可知,磨延啜诛杀乌苏米施可汗是在天宝三年(744年)。另据《磨延啜碑》记载: (第10行)我俘虏了,并在那里取其可敦。突厥人民从那以后就消灭了。以后,鸡年(745)…… 人民……感觉到…… (第l】行)“三姓葛逻禄心怀恶意地逃走了。他们在西方进入了十箭(人民)(即西突厥)(地 方)。猪年(即747年)我打造了……把大毗伽都督 (第12行)称为叶护(即任为叶护)。以后,我父可汗去世。” 叉据《铁尔痕碑》记载: (第26行)并俘获其可敦……之后其首领来了……鸡年(745)我出征并住在那里。五月十三 日他们集结了。 (第27行)我与其交了战,我在那里刺杀了……匐(bag)……我征服……依格达尔(igdar)人 分裂了……之后狗年(746)三姓葛逻禄心怀恶意的逃走了。他们逃进西方十箭之地。 (第28行)之后……三姓葛逻禄于猪年(747),九姓鞑靼……九梅禄……五将军,全体普通人 民(clara bodun)请求我父可汗土里燕(即磨延啜)即位为(可)汗。 通过碑文可知回纥击破拔悉密也是在天宝三年(744年),在天宝四年(745年)战争就转向了葛逻禄。 而在744年以前回纥部还属拔悉密领导,且于唐无甚功绩,由此可知骨力裴罗被册封为奉义王的时间应陔 是杀乌苏米施可汗以及攻破拔悉密以后,即744年。因此《旧唐书》认为封奉义王在742年的说法有误。也 应该是由于击破了拔悉密,回纥君临漠北,因而744年又加封骨力裴罗为怀仁可汗,但是这种说法只是推 测,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 从上述碑文可以确定骨力裴罗的逝世时间应该不早于天宝六年(747年)。汉文史料出现错误的主要 原因应该是记载史事的缺漏。通过对比,我们可以看出,《新唐书》少“加授特进” 1(745年)一事,也许著 者当时正是感觉到这部分史料的不全面,才对骨力裴罗去世时间写得比较含糊,只是初步定在745年或 745年之后。而《资治通鉴》漏了“加授特进”和“拜左骁卫员外大将军”①二事,同时也是因为《新唐书》并没 有明确指出骨力裴罗去世的时间,在上引记载之后便开始记录回纥帮助平定“安史之乱”的史事,这容易 使人认为受封和去世两事相连、同在745年,而《资治通鉴》也许正是受了这样的影响,才误认为将去世时 间定在745年基本无误。无论以上推测是否正确,《新旧唐书》和《资治通鉴》关于骨力裴罗封奉义王和去 世时间的记载都存在遗误,应根据碑文予以补正。 四、关于三姓葛逻禄的西徙时间 《新唐书》记:“至德后,葛逻禄浸盛,与回纥争强,徙十姓可汗故地,尽有碎叶、怛逻斯诸城。然限回纥, 故朝会不能自达于朝 。指出葛逻禄是在756年以后才西徙的。《钦定续通志 钟 和《文献通考》[引同。 而据《磨延啜碑》记载: (第10行)我俘虏了,并在那里取其可敦。突厥人民从那以后就消灭了。以后,鸡年(745) ……人民……感觉到…… (第11行)三姓葛逻禄心怀恶意地逃走了。他们在西方进入了十箭(人民)(即西突厥)(地 方)。猪年(即747年)我打造了……把大毗伽都督 又据《铁尔痕碑》记载: (第26行)并俘获其可敦……之后其首领来了……鸡年(745)我出征并住在那里。五月十三 日他们集结了。 (第27行)我与其交了战,我在那里刺杀了……匐(bag)……我征服……依格达尔(igdar)A- 分裂了……之后狗年(746)三姓葛逻禄心怀恶意的逃走了。他们逃进西方十箭之地。 由碑文可知,三姓葛逻禄于746年逃人西方十箭之地。又据《旧唐书》记载:“(西突厥)俄而其国分为 十部,每部令一人统之,号为十设。每设赐以一箭,故称十箭焉……自是都号为十姓部落” ]。由此可知, 碑文中的“西方十箭之地”、《新唐书》等史书中的“十姓可汗故地”,均是一地,此处碑文记载与汉文史料相 吻合,但《新唐书》记载西徙为至德后(756年),碑文记为746年,两者相差十年。根据碑文,我们可以确定 葛逻禄是在746年与回纥的战争失败后西徙的。《新唐书》记为756年以后,首先应该是因为不知道回纥与 葛逻禄战争,其次就像史料中所说“然限回纥,故朝会不能自达于朝”,因而唐朝也就无法记录葛逻禄的确 切情况。或者因为回纥与葛逻禄、九姓鞑靼以及黠戛斯的战争到756年以后才算全面结束,因而认为此时 才是葛逻禄的势力全面撤退的时间。无论以上推测是否准确,但是《新唐书》及其他汉文史料中记载葛逻 禄756年后西徙均有误,应根据碑文予以更正。 从以上回鹘碑文和相关汉文记载的对比考订中可以看出,在关于古代少数民族的记载中,汉文材料 确实存在很多遗漏和讹误,这都需要通过对少数民族自身历史记载的分析挖掘来补充和纠正,建立起相 对完整的少数民族历史及史学史。 参考文献: [1][宋]欧阳修,宋祁.新唐书(卷142)・回鹘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5.6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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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ihu Inscriptions and Huihu Comparative Study of Mobei Historic Data in Chinese Language Li Juan (School of History and Culture,Lanzhou University,Lanzhou,Gansu,730000) [Abstract]Huihu is an important nationality in Chinese history,and ancient Chinese history books recorded quite a lot about it.Huihe Legend and Huihu Legend in Books of Tang Dynasty offered detailed records of the origin of Huihu.building Khanate of Huihu in Mobei in 774 and collapse of Huihu Khanate in 844.But through the comparison.we can find some controversies.The few inscriptions of Huihu Khanate unea ̄hed in Mongolia offer US reference materia1.Through the comparison and analysis of these materials,the article restudied the post of Buiruq,death of Wusumish Khan,death date of Gulifeiluo,western migration of 3一surname Qarluq,etc. [Key words]Mobei Huihu inscriptions;New Books of Tang Dynasty;Old Books of Tang Dynasty (责任编辑贺卫光 责任校对 包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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