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一朵一朵的画起来,怎么也不像原来的那棵树,但是,假如只用深深浅浅的色点来表现的话,又觉得不甘心,因为它原来的花朵那样秀美细致,实在是不能只用一些色点来形容就算了的。
我们师专校园里有几棵很老的羊蹄甲树,长在堤边,一到花开的时候,学生们就会在树底下走来走去,近也不对,远也不行,不断地变换着位置,一边观察一边埋怨着,手底下却又不肯停止地画了起来。
我坐在树下观察他们的表情,觉得他们和年轻时候的我没有什么两样,不仅微微的笑了。 天好干净,是那种澄明的蓝,草好柔软,是那种细密的绿。穿着白色衬衫和灰色运动裤的男女同学散坐在树下,风吹过来,羊蹄甲粉紫色的小花瓣就轻轻柔柔地落了下来,有几瓣落在女孩子的头发上,有几瓣落在男孩子的肩膀上,有几瓣落在我的速写薄里,似乎还带着一阵淡淡的幽香。
忽然觉得,人生也许就是这样的了,只要是自然的,只要是顺着天意的,就算是花落了也不一定要觉得悲伤,甚至也可以有一种淡淡的喜悦,就像这风里的若有若无的清香。 不是吗?在整个人生的长路上,不都是开着像羊蹄甲一样迷迷蒙蒙的花树吗?往前看过去的时候,总是看不真切,总觉得笼罩着一层缥缈的烟雾,等到真地走到树下了,却又只能看到一朵一朵与远看时完全不同的单薄细润的花朵。只要稍微迟疑,风就吹过来,把它们一瓣一瓣的吹散,轻柔的拂过你的脸颊,在你的发间或着肩膀上留下一点淡淡的幽香,然后就静静的落在你身后的草丛里,逐渐褪色,逐渐消失,静静地望着你向前走去,走向另外的一棵迷蒙的花树走去。
等你回过头再望回来的时候,在暮色里,它又重新变成了一个迷蒙的记忆,深深浅浅、粉粉紫紫地站在那里,提醒你曾经走过来的,那些清新秀美的春日,那条雨润烟浓的长路。 忽然觉得,人生也许真的就是这样了,我们都走在一条同样的路上,走得很慢,隔得很远,却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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