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各位父老乡亲,各位亲朋好友:
感谢你们踏着冰凝的积雪、冒着刺骨的寒风,亲临灵前,为我们的母亲奠行。我受人哥委托,代表我全家人,向母亲的神灵致悼词。
从1996年起,母亲患脑血管病,三次住院;今年十月,母亲第三次犯病,住院后我们抱着百分之一的希望、百分之百的努力,终末挽救母亲的生命;古历20xx年腊月十七日巳时(10点30分),母亲水远告别了父亲和儿女,撒手西去,享年六十六岁。
随着儿女们长大,母亲的身心健康才日渐恢复。一九八六年,母亲随父亲农转非。此后,长期住在县城,大妹一直伺候在侧,直到终老,又回到故里杏树李村。
亲前半身苦,超出常人的想像,那是低标准的年代,父亲常在外工作,祖父母俱已年迈,全家千斤重担落在了十七八岁的母亲身上。那年月,家家靠工分吃饭,家中就母亲一个女劳力,一年到头,多半的日子要带着沉重身子去上工。放工回家,既要伺候祖父母,又要经管一群嗷嗷待哺的儿女。猪在叫,羊在叫,家里家外,灶前灶后,都是干不完的活,到地里上粪,到沟里担水,到稠水河磨面,给猪割草,给羊垫圈。一有空闲就织布,天天深夜要纺线。嗡嗡的纺线声把我们送入梦乡,咔嚓的织布声又把我们从梦乡惊醒。我们家是缺粮户,为了补贴一家老小的口粮,母亲冒着打击投倒把活动的政治风险,把辛苦织成的布偷偷拿到集镇上卖黑市,被市管会的人撵得东躲西藏。母亲听说四十里外的金山换粮划算,就带着我大哥去贩布,没黑没白,吃的是冷冷的苞谷面馍,喝的是计来的百家水,来去都要步行。母亲自己挨过饥饿,所以绝不让自己的儿女再挨饥饿!母亲做到了!在我们的记忆里,我们没有挨过饥饿!
生育加劳苦,透支着母亲的健康,一连串的灾难,雪上加霜,使母亲一度不堪重负,精神恍惚。母亲动不动就生气,骂人,发脾气,就是这种重负所致。我们曾经不理解母亲,一些亲邻也不理解母亲,我们甚至数落过母亲。虽然我们得到了母亲的宽容,虽然我们终于理解了母亲,还向母亲尽了应尽的孝心,但面对母亲的灵柩,我们仍然愧悔不已!能被自己的母亲呵斥,责骂,是多么幸运!可是妈呀,你还能醒来么?你还能再骂一声你的儿女吗?唉,母亲无言,只有放长声哭,妈妈......
母亲多半生争强好貹,性格刚烈,心直口快,刀子嘴,豆腐心!她曾经与亲戚乡邻有过这样那样的口角之争,可她很少记仇,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绝无害人之心,她和北京我姨吵架后不欢而散,此后对北京我姨念念不忘,我们对大舅,小舅情意绵绵,那是因为母亲对我们曾经殷殷教诲。提起早逝的小姨,母亲总是长吁短叹。对小姨遗下的俩表妹母亲一直操心有加,逢年过节,母亲总要把俩表妹叫到跟前。母亲移住县城后,总是念叨刘家寨我姑,我说我去看我姑,母亲就高兴。记得我给母亲买了件外衣,母亲舍不得穿,我去看我姑时,母亲命我将外衣带给了我姑。亲戚不论谁到县上,母亲都高兴。母亲最盼村里人去,谁去了总唠个没完。我每坐于母亲膝前,她总爱讲杏树李村的人和事。村里老了人,她落泪,村里谁病了,她担忧,村里谁结婚他高兴,母亲患病的最后一年里,经常说好要回杏树李村宽,看见窗外在楼房,她指着说是梁上头,是立坡明。不了乡情,溢于言表,思乡之情,何其殷殷!现在,她老人家终于如愿以偿,回归了故里,长眼在了杏树李村的故土里。
母亲一生,是为他人活着,是为儿女活着。我大哥是头生子,母亲对大哥的`用心最重。母亲爱骂我二哥,可对我二哥是最操心,吃的穿的,总想着我二哥,母亲最丢心不下的是我大姐她老人家在世的时候,总念说:“芦叶娃好长时间没来了!”拳拳思女情,溢于言表。母亲到县上后,长期与大妹生活在一起,大妹伺候她老人家饮食起居无微不至,同时也蒙受过这样那样的委屈。如果说母亲也偏心,母亲最偏心的是她最不孝顺的老三我,从小母亲对我偏吃偏喝,出门总要带着我,一九八四年秋,我回家看母亲,正是雨后,路上,场上很难。母亲给我炒了盘鸡蛋,下了碗面,面里还窝着荷包蛋。我每次回县,母亲一看见我就去摊煎饼,因为我最爱吃煎饼,我能有今天,和母亲的偏心偏爱是分不开的,和母亲的爱相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我愧对母亲的养育之恩!妈呀,你能原谅你的三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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